秦晖给他喂了一杯葡萄糖水,又将一粒药丸递到他嘴边:“这是护住心脉的药,脱籍的附骨针本来只有十针,但您翻倍就得受二十针,疼过了必定会对心脉有所损伤,这药能保护心脉,但也会让您一直保持清醒,不会晕过去,怎么选还需您自己考量。”

    秦佑安微微偏头将药丸卷进嘴里,能不让身体受损自然是最好的,至于要一直清醒着受刑,这根本不在秦佑安的考虑范围内,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靠晕过去逃刑。

    秦晖重新将口枷给他带好,将装着附骨针的盒子拿在手里打开,他小心的在秦佑安后颈处找准位置,然后将针缓缓的扎了下去,那针立即像是有生命一样自己就会往里钻。

    秦佑安本来有些昏沉的脑袋,立即给疼清醒了,他这会是真的庆幸秦晖给自己带了口枷,刚刚的噬骨鞭已经够疼了,但跟这附骨针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那柔软的银针顺着皮肉缓缓的朝脊骨钻去,一点一点的依附在骨头上,顺着脊骨往更深处去。

    秦佑安疼得立时出了一身冷汗,那针就在骨缝间游走,秦佑安几乎能清晰的感觉到它的行进位置,他觉得有人正拿着一把钝锯在对着自己的骨头拉扯,想将他的骨头锯成一小节一小节再卸下来,他此时全身都在用力,恨不能将脚下的地板踩裂成两半。

    但身后的秦晖却毫不停顿的在第一针完全没入身体后立即扎入第二针,疼痛更剧,秦佑安觉得自己正在被人凌迟,肉被一片一片的小心剜下来,又将骨头一寸寸的都敲碎,他感觉自己哪哪都疼,又感觉自己被切碎了只剩下一个身体,几乎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

    秦晖一针接着一针的将二十支牛毛细针全都扎进了秦佑安的身体,然后转身再次去拿噬骨鞭,附骨针全部扎入后,在身体里的运行过程中噬骨鞭是不能停的,受刑之人不仅身体里面疼,身体外面的疼也是不会少,直到所有针自行从身体里再次全部钻出,整个过程才算全部结束。

    但秦晖才一转身,就听到身后“叮”的一声轻响,附骨针已经再次从秦佑安的身体里出来了,接着接连不断的叮叮声响起,很快所有的针全部从身体里钻出来掉在了地上。

    秦晖有些惊讶,正常来说,附骨针从钻进去到钻出来的整个过程需要5-10分钟,他刚刚明明已经尽量缩短了下针时间,整个过程不会超过三分钟,这就运行结束了?也太快了些,难道作为秦家未来的家主,连受个针也有优待?

    但规矩如此,针落刑毕,秦晖当然要遵守,且他也不想少主真的跟那些普通受刑之人一样,承受那么长时间的剧烈疼痛,自己还要雪上加霜的抽鞭子,早早结束了好啊,毕竟让自己给少主用刑,说实话压力还是蛮大的。

    他也不再去取鞭子了,转身去将秦佑安身上的束缚都去了,将人小心的扶住,不然少主要是脱力,一不小心再摔在地上,那明天估计就是自己被绑在这受罚了。

    秦佑安整个人已经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了一样,浑身是汗湿淋淋的,甚至有汗液顺着额头,突破睫毛的阻挡落进眼睛里,蜇得秦佑安眼睛疼,但他现在没力气抬手去擦,秦晖也不敢伸手帮他擦,就只能直愣愣的站着,秦晖扶着他也不敢动,他不知道秦佑安现在还有没有力气,能不能动,动了身体又会不会疼。

    秦佑安任由他扶着缓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麻烦再给我一杯葡萄糖,然后帮我将衣服也拿过来,多谢了。”

    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秦晖慢慢的将扶着他的手松开,确认他能站住不会摔倒后,立即去重新兑了一杯葡萄糖水,看着他缓缓接过去喝了,又连忙将秦佑安之前脱下来的衣服递给他。

    秦佑安接了过来,动作缓慢却有序的先掏出衣服里的手帕将自己脸上身上的汗擦了擦了,这才小心的将衬衣穿上,他身上疼得厉害,刚刚擦去的汗珠很快又从额角冒了出来,但他依旧没有让自己的脸上显出太多痛苦之色,将自己的衬衣穿好,又用外套罩住,这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秦晖刚刚不敢伸手帮他,此时见他已经将衣服穿戴整齐,立即说:“刑堂里面没有地方可供歇息,我的车就在外面,我送少主吧。”

    “多谢,但不必了,秦睿此时就在外面,他送我回去就可以了。”

    秦佑安直接拒绝了,秦晖今天估计也累得够呛,也该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不说那长鞭每次挥动不仅需要技巧也需要力气,就是那针,每次下针也需要耗费不少心力,自己今天本来就是和秦睿一起过来的,只是凡进刑堂皆要受罚,自己就让他在外面等着没有进来而已,便是预备着自己从刑堂出来后送自己回去的。

    于是,两人便一起出门往外面去,秦佑安也不要他扶,虽然走得不快,但却一步步都走得稳当,要是忽略他额角不断渗出的汗珠和苍白的脸色,几乎看不出这是一个才受过重刑的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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