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到刺骨的海水兜头灌进口、鼻、眼睛和耳朵里，腥咸恶心的味道钻进细窄的喉管里，血腥上涌却被海水生生堵了回去，挣扎求生的意识在一次次被淹没的叫喊声里逐渐弥散，灵魂和身体之间彷佛架上了厚厚的薄膜，和外界快要失去联系。
“楚榆？”男人的声音破开大片令人晕眩的梦境，清晰传来。
“唔…”楚榆忽地叫了声，呼吸急促，像是快喘不过气来。
谢煦连忙把人从浴缸里捞起，撩起楚榆额前的湿发，又唤了几声，眼前人的意识才逐渐回笼，目光呆呆地直视前方。
“怎么还泡睡着了，做噩梦了？”谢煦语气紧张。楚榆洗澡的时间过分地长，幸亏他察觉不对，过来看到楚榆全身快要埋在水里，及时喊了一声。
楚榆点了下头，身体湿漉漉的，被谢煦抱在怀里。
头顶明亮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没了血色，楚榆身体无力，任由谢煦帮他擦干全身，又将他抱到床上。
男人的唇舌安慰似地亲吻他赤裸的肌肤，也没见楚榆的情绪好转。
“怎么了？”
“谢煦，我今天好累。”楚榆软声说道，漂亮的眼睛里多了层湿润的水光，眼白有些红血色，看来是真的累了。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假装睡去。
即使过了这么久，落水的回忆还是难以忘记，海水像是黑暗里蛰伏的巨兽，把他拉进痛苦的深渊。
自从在度假山庄见到陈停序后，他就总是做噩梦，梦里面当年在游轮上穿着鲜亮的人们，都变成了纯黑色的影子，徘徊在他的身边，缠着他的手脚，让他不得动弹。
嗤笑嘲讽的声音化成挥之不去的魔音，搅得他头疼欲裂，心底的寒意流向四肢百骸，被窝里的手脚冰冷。
屋子里很黑，身边的谢煦似乎入眠了，楚榆的思绪转到男人的身上，忍不住伸手描摹着黑暗中对方模糊的轮廓。
“谢煦？”楚榆声音小小的。
睡梦中的人似有察觉，主动凑过来伸出手臂紧搂住楚榆，暖暖的热气包裹着楚榆惊吓过度的身心。
楚榆这才埋在谢煦的颈窝处沉沉睡去。
假期刚过，研究所里的同事们个个精神饱满，干劲十足，讨论工作之余继续热切期盼着春节的到来。
谢煦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和楚榆的工位靠在了一起，两人工作时候默契也是十足，都不是开朗热情的性格，往往半天不说几句话，只埋头工作。
即使这样，还是让周围的同事发现了些端倪。
“楚榆，你最近和谢煦走得很近啊？”隔壁组的秦姐问道，刚巧谢煦今天被外派，她卡着时间过来八卦。
楚榆没反驳，点了下头。
秦姐闻言立刻喜上眉梢：“那你帮姐打听打听。”她见楚榆脸上一丝茫然，连忙说道：“就姐之前和你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