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簪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少女面前的美妇人轻轻皱起了眉头。

    少女见此,不自觉地瑟缩一下。

    “捡起来。”美妇人张氏神情淡淡,语气并不算严厉。

    少女虽然害怕,还是梗着脖子看着她,不肯低头。

    张氏加重了语气:“阿翘,捡起来。”

    她明明生得那样温柔可亲,少女却好像很敬畏她。即使满心不愿,也乖乖弯下腰捡起了铜簪。

    可是她心中实在委屈,直起腰时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张氏抬手为她擦了擦眼泪:“哭什么。”

    “阿娘,我们又不是裴府的奴隶,我为什么要上赶着讨好裴子衿?!”少女李明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想讨好她!”

    张氏抿着唇:“因为她是裴家嫡出的女郎,而你只是裴府门客的女儿。”

    “那我们就不要留在裴家了,阿娘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个裴子衿简直把我当奴婢看!”李明翘高声道。

    李明翘的父亲是裴蓁蓁之父裴正的门客,因病去世后,裴正怜悯他的妻女无处可去,这才将她们留在府中客居。

    张氏冷下脸:“离开裴家?”

    她抓起李明翘的衣袖:“你知道细布在洛阳城是多少钱一匹么?你知道我们用的饭食又要多少钱么?你我两个弱女子,离开裴府如何谋生,你又想过么?!”

    李明翘答不出来,她只能无助地抽噎着。

    张氏按住李明翘的肩膀:“无论你有多讨厌裴子衿,你都要牢牢跟在她身边,做她的好姐妹!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借着她嫁入世家!”

    “就算你厌恶她,也要等她对你没了利用价值再说!阿翘,她不会永远是裴家女郎,你也不会永远是裴府门客的女儿,到那时候...”

    之后的话不用再多说,李明翘也明白她的意思。

    抹了一把眼泪,她带着泣音道:“阿娘,我明白了。”

    “明日你带上我亲手做的云片糕,去探望她。”张氏摸摸女儿的头,“她受了伤,你这个做好姐妹的,当然要前去探望才是。”

    看着裴蓁蓁一口气喝下深褐色的药汁,繁缕赶紧递上蜜饯:“女郎真厉害,这么苦的药喝下去眉头都不皱一下。”

    “以前白芷姐姐要哄好久女郎才肯喝一口呢。”她笑得眉眼弯弯,脸上带着一股稚气。

    裴蓁蓁含着蜜饯,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要不要再睡一会儿?”繁缕接过药碗放在一边,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