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很冷，难得今天没有人出来拿石默涵出气，远处某处住宅区传来两声惨叫，风中带来了血的味道。
石默涵微微睁开眼睛，又有人被杀，这已经是今晚的第三条人命，天还没过半呢。
城里并不安全，人成了猎人与猎物，每日活的胆战惊喜，夜半不敢入眠，门窗堵的严实，街上看不到几个孩子，大多数都已经被吃掉，然后是老人，活下来的多数都是青壮年。
等老人也被吃光的时候，就该轮到力量偏弱的女人。
在这个城里，力量决定一切，什么尊卑，什么主仆，都是狗屁，活着才是真理。
夜风吹散了石默涵恶臭的体味，让石默涵能呼吸道一丝清爽的气息，空荡的街头传来小心翼翼的脚步声，脚步很轻，好像怕被人知道似的。
城主府的侍卫见没人过来，子时刚过就收工睡觉去了。
大晚上，没人敢出来。
可今夜就有人破了例，不怕死的出来了。
石默涵听到脚步声，皮子一紧，难道今晚也不得消停吗？
【你猜，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石默涵沉默不语，无视脑子里的声音。
暴躁小声不在意石默涵的冷待，它盘旋在石默涵的脑海里，发出浑厚的奸笑。
脚步声更紧了，竟是两个人，石默涵抬起眼皮，无力的瞟了一眼，看到来人时，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讶。
来人是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穿着短打，手里拎着一个破旧的水桶和抹布，身边跟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
晃动的水声刺激着石默涵的喉咙，他舔舔嘴，目光落在了并不干净的水桶里。
他身上臭气熏天，男人很是嫌弃，让孩子在旁边站着，自己拎着水桶皱眉靠近石默涵，当冰凉湿抹布擦在胸口上的时候，石默涵浑身一震，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看着认真擦拭自己身体的男人，污秽被一点点擦干净，露出下面伤痕累累的皮肤。
男人很温柔，小心翼翼的清理着他的身体，连伤口里的秽物都清理干净，这是这么多天来，石默涵感受到的唯一温暖。
他身体微微颤抖，喉咙哽咽，张嘴轻轻对男人说了一声“谢谢。”
泪没忍住，掉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男人动作一顿，看着手背上裂开的泪珠，用粗糙的拇指狠狠抹去，继续擦拭着石默涵的身体。
石默涵感动极了，眼眶都湿了，他看着这个男人的儿子，又瘦又小，双眼却特别亮的看着自己，显得小孩格外精神。
不但是个好人，还是个好爸爸，在这么艰难的日子里，小孩的精神还能折磨好，说明没受多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