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府的下人来去匆匆,墨竹感觉奇怪,就拉着一个穿着褐色下人服的老媪:“这是怎么了?府里发生什么事儿了?”

    婆子被个小哥儿拉住了,本是不耐烦,但看着他身上的衣服是上好的棉布,也不想得罪人,“小郎君被皇帝老爷打了,才抬回来呢。”

    墨竹眉头一皱:“糟了。”他得赶紧告诉主子去。

    到了清衡院,墨竹就要往里去,被棠月拦住了,“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世子爷正休息呢。”

    墨竹叫苦:“哎呦,我也不想打扰世子爷休息啊,但是宫里的小郎君出事儿了,要是不告诉世子爷,醒来不得扒了小人的皮,棠月姐姐您说呢?”

    棠月一听脸色凝重,她是知道自家主子对这弟弟的疼爱的,赶紧就去了内室禀报。

    齐国公世子楚燕绥沉着脸到了弟弟的住所,此时挤挤挨挨站了一堆人,小院子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医者,让他心里一紧。

    老国公坐在上首,其下坐着齐国公和二房三房的人。

    国公夫人江氏一见长子来了,眼泪都流了下来,上来就拉着儿子的手,形容惨淡又手足无措:“阿宴,你救救你弟弟,你弟弟......”说着就泣不成声。

    楚燕绥深沉的眼眸扫过上面一圈人,拍着母亲的背安慰:“阿弟会没事的,娘你不要慌。”

    二老爷看着世子母子情深的样子,哼哧一声,“笙笙这小子自来就不成器,随宫伴驾又惹怒了皇帝,这样的祸害早该好好打一顿,吃了教训才对,要不然哪一天非把我们一家子都填进去不可,你说对吧,爹?”

    他看向上首的老爷子愤愤不平,要不是还顾忌着大哥,他都要直接说打死算了。

    老国公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二老爷以为自己捏住了命脉,洋洋得意,对着齐国公说:“大哥也知道,陛下性格最是酷烈,你看看这一年多时间多少家族就因为惹怒陛下而覆灭?我们国公府就该引以为戒才是,不然触怒了天子像刘家那样怎么办?”

    在座的人想到刘家的下场都不寒而栗,就是因为刘家小儿嬉闹,碍了陛下的眼,就满门斩首,那可是连太后都没保下来。

    齐国公白了脸,但他到底疼爱孩子,镇定了一下说,“不会的,笙笙为人笨拙,最多也就不讨喜,什么冒犯天威的事儿他是不敢做的,陛下罚都罚了,也就过去了。”

    二老爷不满:“大哥真是天真,您可是担负着一府的荣耀呢,笙笙是你儿子但也是我侄子,我能不心疼吗?但谁知道陛下怎么想的,难道陛下要罚的人我们还要供起来?要是传到陛下耳中,难免迁怒府里,大哥还得三思。”

    江氏可不爱听了,“二叔是什么意思?笙笙还在屋里生死未卜,还要怎么罚?难道不治了让他去死吗?”

    二老爷对大嫂这么个语气对他说话很不高兴:“我也没那意思,但罚还是要罚的,不如就让那孩子去祠堂好好反省,让他不要那么冲动连累了一家子。本来就不大聪明,还巴巴送去讨皇上喜欢,可不得惹祸吗?”

    那样子就差直接说大房卖子求荣了,气得江氏心口疼,一下子倒在地上,幸亏楚燕绥在旁边接住了,扶着母亲坐到了椅子上。

    他目光如利剑般刺向二老爷,幽潭一般的眼眸像是最深的渊,让人胆寒又心慌,二老爷暗骂一声,他这个世子侄儿看着话不多但是个损种,别以为他不知道那年王家那孩子的腿是怎么断的,呸!

    二老爷虚张声势嚷嚷:“世子到底是亲哥哥,就是狠不下心来惩治弟弟,也不知道以后国公府落到你手里还要成什么样子!”

    江氏急切又恳求的眼光看着儿子,公爹和丈夫都沉默坐着不说话,给了她极大的不安感,生怕儿子也要罚笙笙,这重伤又去那祠堂,还不得去了一条命,二叔好生歹毒。

    楚燕绥安抚地对母亲点点头,对着二叔的挑衅也不动怒,二叔充其量就是小丑罢了,他知道谁的心意才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