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
顾千芊在梦中隐约闻到一种若有若无的特殊香气。
梦中看到一个模糊人影。
烛火昏黄，错金博山炉里幽幽漂浮丝缕般的烟气。有女子长身跪坐于案前，大袖滑落，露出一截带着琉璃手镯的玉臂。
肤似凝脂如同白玉藕节，带着碧色手镯的手腕更显纤细玲珑。
美人身着一席广袖黑衣，那庄重的玄色却依然压不住她眉眼间的妩媚之意。她的容貌是极明艳的，般般入画，皎若秋月，又有几分高不可攀的贵女之姿。
仿佛她天生便该站在这最高处，而众人甘愿俯首称臣。
这是人间难寻的姝色。
她转过身来，看向身旁一脸担忧的婢女，抚了抚鬓边冰凉华丽的珠翠：“彩碧，我终于得偿所愿了。”
美人嫣然一笑，这一笑如春风化雪，又如海棠初放。
“娘娘，”绿衣婢女哽咽落泪，跪在地上，惶惶然：“您这是何必……”
“我这一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利用过很多男人。世人道我是薄性冷情的妖妃，可到最后，我却为了一个男子放弃性命，煞费苦心筹谋去求一条生路，是不是觉得很荒谬？”
她轻轻抚摸手中的蝴蝶簪，簪尖闪过一道寒光，倒映着她垂下的眼眸。
“能遇到这样一个人，在心里清白无邪的存在着，便已足够了。他不该被我的恶名拖累，被污半世清誉，只希望……以我一命，换他一命，保他后生安宁。”
她放下发簪，拿起梳妆用的铜镜，镜中的美人抬起带着琉璃手镯的莹白手臂，抚了抚鬓间步摇上的金玉宝石，语气竟是轻松释然的。
仿佛一位即将要见到心上人而忐忑雀跃的女郎。
“彩碧，来帮我梳妆罢。总要打扮妥帖了……才好去见他。”
女子粲然一笑，如画的眉目上，眸光似星，流光溢彩。
***
这一梦好长。
长到顾千芊第二日醒来时，脑海中还是稀里糊涂颠三倒四。
她昨夜酒实在喝的太多，醒后只觉得头疼欲裂，努力回想起昨晚一些模糊破碎的梦境片段，回想起梦中女子的容貌，顾千芊有些震惊。
她心中疑惑，越想越头疼，她揉揉脑袋，问服侍的丫鬟：“昨晚我喝醉了，有没有其他人来过我的房间？”
侍女道：“殿下您说要喝酒不让人陪着，后来您醉倒了，是雪舟公子扶您回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