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滴落在油纸伞上响成一片,雨水沿着伞骨落下,连成道道水线。
雨太大,即便撑着伞,衣襟仍是被雨水打湿。
一路上山,靴子沾染了泥土,衣襟下摆也溅上了脏污。
崖边那道落寞的身影还在,依旧形单影只,痴痴的坐在原地,好似从未动过。
旁边骇人的血迹也还在。
女娲碎石悬在她的上方,流光溢彩。
五彩的灵蕴从女娲碎石中流出,铺撒成一把巨大的伞,为她挡下秋日寒凉的雨滴,独留一处干爽之地。
陆北曜脚步缓缓。
行至崖边,他放下油纸伞,在卿玥身旁坐下。
他将手中暗黑色,巴掌大的酒瓶递到卿玥面前:“秋雨凉,喝点酒暖暖身子吧。”
云汜的安慰和事无巨细的安排,让卿玥更加痛恨自己此前的所作所为,她陷进自责的漩涡之中,浮浮沉沉,怎么都爬不上来。
轻移的视线盯着酒壶。
以前只道以酒麻痹自己是懦夫的行为,但此情此景,她也想要逃避一回。
她拿起酒壶,拔开瓶塞,仰头猛喝了一口,直被辛辣的液体呛得嗓子如火烧一般难受。
她擦着嘴边的酒渍,肩膀一耸一耸的连连咳嗽,咳得眼眶都泛起了泪花。
“你没事吧?”陆北曜紧张的下意识将手伸向她后背,却在半空顿住。
卿玥咳嗽着摇头。
陆北曜涩涩的收回手,压制着自己高涨的情意,道:“荀师妹他们连夜出了浔阳,她托我与你道一声别。”
卿玥轻轻的“嗯”了一声。
“听姚姑娘说你们也准备离开,今夜雨大,不若留宿一晚再走?听风小筑已经不安全,我另外找了一间客栈,让姚姑娘先去住下了。”
“多谢。”卿玥道:“但是不必了。”
现下玄门百家定是掘地三尺的满城在找她们,作为四大家之一的陆家长子,即便没有跟着他们与她为敌,也该与她保持距离才是。
他这般作为就不怕牵连族人?还是他另有目的?
卿玥不想再有这样无端的怀疑去隔离身旁对她有善意的人,但以她的身份,以及今日的全民激愤,让她不得不谨慎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