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宝玉迟滞的指着窗台,以为方才是自己出了幻觉。

    黛玉摸摸手边的毛茸茸,笑道:“今儿新得的,大家伙儿都见过了,你不在家,这会子竟也没错过呢。”

    便又将小猫的来历说了一回。

    宝玉听闻这桩稀罕事,想及方才自猫儿眼中看见的不善,不由摇摇头,觉得自己赶路冻魔怔了,见黛玉喜欢极了的样子,跟着笑道:“果然妹妹这里是宝地,连猫儿都喜欢······如此甚好,往后我不在家,就叫它替你解闷。”

    凌珺窝在窗下,正眯着眼睛被黛玉撸脑袋,闻言不耐睁开,眼中似有寒光一闪,外头忽然刮起一阵大风,竟将廊檐上的一根冰柱吹断了,而后和着雪精准砸到宝玉头上。

    “呀!”黛玉吓了一跳,只这风来得奇怪,竟似拐了个小弯,半点没波及到她。

    “可有伤着?”她扶着窗棱跪坐起来,关切问道。

    宝玉被砸的“哎哟”一声痛呼,却有玉冠束发隔着,并未伤到。

    见黛玉担心,忙道:“不妨事,不妨事,妹妹别担心,不疼的。”

    黛玉见他果真无事,才又坐回来:“天色已晚,快些回去吧。你若不回去,袭人她们总也不能安心的。”

    宝玉闻言,嘿笑两声,挠着脑袋走了。

    黛玉因也有些乏了,便唤人将窗子关上,给小猫在绣榻用被子围了个临时的窝儿,自己移去床榻安歇不提。

    自此,这猫儿便在黛玉这里住下了,只是它似乎极爱出去溜达,除了每日必要到黛玉跟前晃一晃,其余时候总是行迹不定,神出鬼没的。

    但每每黛玉想起,只略略唤一两声,它必定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喵喵”的叫两声,像在回应一般。

    也算给黛玉屋里添了不少生动乐趣,只除了一点,它似乎看那鹦哥儿极不顺眼,无事便要吓它一下,时常蹲在鸟架下头,眯着眼仰起小猫脸盯着鹦哥,直吓得从前能言善道的鹦哥大气不敢喘,生生变成了个哑巴。

    这日清晨,黛玉照例早起,同猫儿玩了一会子,便放开它去散步。

    因起得委实早了些,天色尚不明朗,行至正院时,见贾母房中灯火通明,便上前察看,将将到得门前,门便从里面打开。

    鸳鸯神色沉重,见了黛玉一怔,道:“林姑娘来了,我正要去寻你呢,快进来吧。”

    黛玉不知所以,跟着进到屋内,见贾母早已醒来,只是还未来得及更衣,正面色端严的拥被坐在床上,手中捏着薄薄一页纸。

    “外祖母······”

    “玉儿来了,”贾母见黛玉过来,面上显露悲痛,招了人近前搂在怀里,“好孩子,祖母告诉你,你可不许急,你父亲如今身子不大好,寄了书信来要接你回去······”

    “什么?!”黛玉一时有些懵住,半晌顾不得礼节,一把夺过信,一看之下,只觉天旋地转,手中薄纸重逾泰山,压得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你别担心,我已命人去叫了你琏二哥过来,由他送你回去,你父亲身子一向康健,定不会有事的!”贾母见状,生怕她急出个好歹,忙握着手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