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瑰丽雅致的水榭若遭过大劫,屏风折断,摆件尽毁,桌椅残缺,瓷器碎片和残羹乱糟糟地铺了一地。
一行血迹从水榭里延伸至檐下,檐外的汉白玉台阶上还有几汪淡淡的血花。
再往外,血色消融在雨水中,了无痕迹。
福瑞朝雨中看了眼,忙不迭地收回视线,命人收拾水榭,自己急匆匆冒雨而去。
他的姿势有几分好笑,手脚一点不协调,像是一边畏惧地想后退,一边又逼迫自己往前,那张白净的脸如吓死鬼般骇人。
软轿平稳地在宁梧殿外停下,姜荷撑起伞扶盛娆进去,一边走一边心急火燎地询问宫人。
“姜汤熬好了?太医来了?”
姜荷还在御花园就派人先来宁梧殿传了信,宁梧殿的宫人连连回应。
“熬好了,太医马上就到。”
姜荷点头,看着盛娆惨白的脸色,感受着她周身的寒气,忧心忡忡,对盛齐起了怨气。
那么些好天气,怎么就非得挑个雨天?要说不是故意的,她才不会信。
让长公主生病对皇上有什么好处?
姜荷心里难受,想劝慰盛娆几句又无从开口,心情沉重地到了宁梧殿檐下。
她刚收了伞,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盛娆道:“让太医不必来了,本宫无碍。”
“长公主!”
盛娆挪开放在她手臂上的手,没有迈进宁梧殿,而是转身站在檐下,下颌轻抬,静静地看着雨帘。
姜荷急得差点掉出泪,她直直地跪下:“长公主这是做什么?外头雨大风寒,长公主身子要紧。”
“吹会风不碍事。”
“您在御花园吹的风还少了?先沐浴驱驱寒,喝点姜汤小憩会儿吧,想吹风晚点也不迟。”
盛娆站着没动:“不必了,本宫睡不着。”
不是不困,而是郁结太深,入不了睡。
姜荷抹了抹泪花,她不知道在御花园里两人都谈了些什么,能让一向从容的人怅然成这样。
但她多多少少能猜到点,揪心地宽慰道:“皇上的事不是长公主的错,长公主无论何时都是对的。”
盛娆失笑:“本宫都知道,进去吧,本宫赏赏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