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林痕抹了抹脸上的水,看向镜子。

    那种反胃干呕到喘不上气的感觉仿佛还停在喉咙口,让他抬不起头。

    还有什么是不能为贺景做的。没有了,他什么都做了,再也没有一点后路了。林痕对自己说。

    怕贺景等急了,林痕又冲了把脸就回去了。

    贺景正靠在椅子里调颜料,看见他心情很好地抬起手招了招,像在招一只讨他喜欢的狗。“过来。”

    林痕压下心里的情绪,走过去坐在他旁边,贺景揽着他的腰捏了捏,满意地说:“等会儿陪我画画。”

    “嗯,”林痕看着他舒展开的俊脸,漂亮的丹凤眼含着笑的时候看他一眼就能把他的心给带走,心底的那点苦涩顿时算不上什么了,酸酸涨涨的,涩里带着甜。

    林痕捏住他手腕,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脉搏,像以往无数次那样催眠自己什么都没发生,脸色如常地问:“这回打算画什么?上次那幅挺好看的。”

    “喜欢?”贺景手指放在他脸颊旁,微烫的指腹揉捏着他的耳垂,揉红了也不罢手。

    “嗯。”林痕点头。其实贺景画的他都喜欢,虽然看不懂,但因为是贺景的东西,所以他全喜欢。

    “那幅不行,我爸卖出去了,”贺景不知道想起什么,皱了皱眉,偏头看见林痕的脸时又笑了,“嗤”了声,挠了挠他下巴,“你怎么跟个小狗似的。”

    “那老子也他妈是条猎犬。”林痕扒拉开他的手,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野,像棵长在悬崖上的树,风雨摧折,依旧倔强地追着阳光。

    贺景眼睛眯了眯,喉结滚动。

    林痕长得其实很帅,不是Omega那种“漂亮”、“精致”的帅,他帅的野,帅的嚣张,搭上一身胡同里混出来的拽劲儿,贺景十四岁那天,在篮球场上一眼就看见了狼立犬群的林痕——

    一眼看过去只能注意到少年嚣张的眼神、不耐烦的表情,但跳过这些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张脸的脸部轮廓其实是俊朗的,眼神缓和下来后,少年特有的不服和韧劲儿就凸显出来,眉心皱着,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嘲讽地抿起,不屑地看着敌方阵营,像匹就算赤手空拳还能对敌人不屑一顾的狼。

    “哈哈哈哈,猎犬,”贺景笑得指尖微颤,一下下划着林痕的下颌,逗弄自家的小宠物似的,“猎犬想要画吗?”

    “你要给我画画?”林痕瞬间抬起头,嘴角高高扬起,眼睛歘地亮了。

    贺景“嗯”了声,笑着说:“你说想要我就给你画,说。”

    “我想要你给我画画。”

    “好,我过段时间闲下来就画。”

    林痕重重地点头,嘴角翘得下不来。

    不用多,只需要一点点的希望,他就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只需要一点点。

    贺景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手顺着搭在他手心,让他随便捏,“还有呢?还想要什么?”

    贺景现在心情非常好,每当这时候都会很想给他些什么,除了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