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果子真能吃吗？”苏侃愁眉苦脸地问。
钟宛宛撇了他一眼：“不能吃也得弄成能吃的，这是陛下的命令！”
升为少卿后，钟宛宛有了自己的副手，便是对面这个眼睛小小、脸蛋圆胖的苏侃；皇帝又在东华门外东廊单独给她拨了一个小厅用于办公，无论是去御厨房还是出入禁中，都较光禄寺衙署更为方便些。
此时，钟宛宛和苏侃两人便坐在厅里，隔着一张方桌四目相对，对桌上摆着的一盘水果束手无策。
这种果子形似香椽、两头突起，色泽嫩黄鲜亮，大小不过半个巴掌，果皮像柑橘一样凹凸不平，切开后，果肉汁水丰富、清香四溢。
到切开果实为止一切都很顺利，两人对这种新奇的果子满怀期待，只是，在苏侃迫不及待塞了一片到嘴里后……
随着“嘶——”的一声，钟宛宛眼见着苏侃一张宽脸皱成了十八个褶的肉馒头，接连猛灌三杯水……她悄悄把自己手里的那片果肉放了回去。
“真有那么难吃？”
“难吃，”苏侃的脸又皱了起来，“酸！从来没吃过这么酸的东西，又酸又涩……哎，一想起来我这嘴里都涌酸水，您自己尝下就知道了！”
宛宛很为难。
吃吧，苏侃的反应着实吓到她了；不吃吧，皇帝那边发话了，申时茶歇的时候，要吃到这种果子。
唉，晚死不如早死，至少还能死得明白一点。
宛宛下定决心，用指尖掐了一小块半透明的果肉，丢到舌尖，用力一抿……
“嘶——水水水，给我水！”
苏侃乐了，露出一个贱兮兮的表情，意思是“我说的没错吧”。
钟宛宛捧着杯子小口喝水，酸是真的酸，也许因为她有了心理准备，倒也不至于不能承受，只是不好吃罢了，她想她不太喜欢这种叫作“柠檬”的水果。
“唉……”对面苏侃在叹气，“这马上都未时了，陛下申时要吃这、这叫什么来着？宁木？”
“柠檬。”钟宛宛纠正他，“当地土民原是叫‘里木’，也有叫‘益母’的，太上皇御笔亲题，定下了‘柠檬’这个名字。”
“管它是里木还是益母，反正不好吃，还是柑橘好，柑橘多甜啊。有柑橘就够了，要这干嘛？”
钟宛宛算是发现了，她这个新下属对吃食很保守，凡是他从前没吃过的食物，都会被归为不需要。不过，在柠檬这种水果上，他的话倒不是全无道理。
太上皇和今上为何要专程从比大理国更西、更南的地方引入这种果子，还在岭南设立“御果园”专门种植？钟宛宛也想不明白。
今天一大早，皇帝就命人送了一簸箕“御果园”晚熟的柠檬到她这儿。说是明日春分放假，长公主今天下午就会回宫，陛下茶歇时要同长公主一起吃柠檬。
“或者我们可以用蔗糖或蜂蜜腌柠檬，做成糖渍柠檬或者蜜饯？”
“那得费多少糖啊？不值，不值。”苏侃是个悲观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