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厚厚的云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蔓延，渐渐遮住了明亮的白日。
卢伟鑫站在小坡下面，抬头看了一眼那天空。明暗交错的的日光在他脸上扫过，他则眯了眯眼睛：
“快下雨了。”
“确实。”他身边一个年轻的女警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那速度得快点了。”
警车的灯光闪烁着刺眼的红色，在商市一个城中村尽头的小土坡边停了下来。两个小时前，110指挥中心接到了一对情侣的报案。两人说是在人烟比较少的这个小土坡约会，因为两个人都是在商市打工的，平时从事服务业，休息极少。好不容易有一天假期，两个人也不打算去公园、游乐场这些地方，就准备在离家不远的这个还算隐蔽的小土坡走走聊聊，也算是约会了。
土坡上种满了树，绿色的枝叶遮蔽天空，两人边走边聊，脚下的树叶还会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落叶让一切更添秋意，女孩儿刚刚依偎在男孩儿的肩头，却忽然之间看到了不远的高处有一节白白的东西露出了落叶。
“那是什么东西？”女孩儿小声问男孩儿。男孩儿眯了眯眼睛，顺着女孩儿指的方向朝那片铺满落叶的地方望去。他也看到了，那是一截白得如雪的东西，一定要说的话，就像是莲藕一般。
“塑胶模特？”男孩疑惑地皱了下眉头，“应该没什么吧！”
女孩儿点点头，她也不想深究，但不知为什么视线总会不由自主被它吸引。不知为什么，她觉得那就像是一截人的手臂，不过男友说得也可能不错，也许那只是一个塑料人偶而已。两人故作镇定继续往前走，可是当慢慢经过那个东西的时候，一种奇怪的味道也飘了过来。女孩儿不由自主捂住了鼻子，眼神则不由自主往上瞟了过去。很快，女孩儿一声惊叫便死死拉住了男友，因为他们分明看到那落叶之下还有一张脸，一张女人的脸。她落着泥土的眼眶此刻正张着，眼珠则已经不自然地上翻，早就没有生气。
……
“这就是目击者发现尸体时的情况。”女警说完，卢伟鑫已经走到了包围带外。泥土挺湿润的，踩上去会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
“昨晚下了点雨吧！”
“后半夜挺大的。”女警回答道，“可能就是因为这场雨，尸体才会被发现吧。”
卢伟鑫跨过警戒线，他走到女尸旁边，尸体已经被大致清理过了，法医打算将尸体入袋，一会儿拉去殡仪馆解剖。卢伟鑫大致看了一下这个女人，身体已经出现腐烂情况，因此气味已经很重。看上去年纪应该中青年，又是浑身□□，他怀疑是不是情感问题导致的杀人。但这些都只是直觉，现场给他的感觉而已。但他再仔细一看，觉得女人的小腹似乎微微有些隆起，这难不成还在怀孕？尸体被放入裹尸袋，运上了车，卢伟鑫只得收回目光，走到痕检旁边，低头问：
“有没有找到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其中一个开口：
“有，叫陈芸。”他回答，“我们在不远处找到一个燃烧过的痕迹。虽然雨水冲刷，灰烬已经都没了，但是有些没烧干净的东西还是能被找到。在山坡下面，我们就找到了一个几乎烧焦的皮夹，里面的身份证其实也烧到卷边了，可是主要内容都没有被影响。”他说着指了指其中一个物证袋。
“孙芸？”卢伟鑫一惊，“这个孙芸难道是……”
“难道是平瑞饭店失踪的女人？”女警也想起了什么，问他。
卢伟鑫没有回答，他戴上手套，立刻找到了那个物证袋。只见里面有一张身份证，上面的重要信息基本没有被烧坏。证件上的孙芸和他曾经收到的失踪照片很相似，而这个年纪不就是那个失踪孙芸的年纪吗？
“的确是她。”虽然人一旦失踪，警察就会将她列入“生死不明”的状态，但一旦她真的进入“死”的区域，对他们的冲击依然是不小的。到底是一个生命的陨落，卢伟鑫的语气中都带着些许失落。
“这是手机吗？”其中一位痕检开口问完，卢伟鑫便抬头去看。那是一只已经被火烧得几乎全黑的手机，屏幕已经几乎被烧融化了，幸好能看到一条金属框架和一个按键，才能让人联想到这是一只手机。
也许，它也会成为破案的关键，卢伟鑫想。
“你仔细看一下，那天的客人，打电话用的是不是这只手机？”陈飞濯将一张照片递到了三十上下的微胖女人手上。她看看上面的手机：白边，单独的按键，简单大方，但显得有些古早。应该是苹果5吧，女孩儿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