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众百官眼中，他们的储君殿下温雅有礼，胸怀宽广，耀如星月。
但此时姜蘅所与之对视的这双眸子，幽暗深沉，和温文尔雅可扯不上半点干系。听到司马珩骤然提及渠阳长公主和出了事的赵武，她呼吸一滞，下意识启唇就问道，“赵武成了废人？竟有这等好事，什么时候发生的，妾身竟不知道。”
好事？他的这位半路王妃胆子还真不小。不过，她没说错，这的确是好事一件。司马珩轻笑，看起来心情颇为不错，“王妃真的不知道？”
姜蘅眼睫微颤，神情立马随心染上一丝委屈，“王爷可别吓唬妾身了，妾身胆子小。自从嫁给王爷后，就一直本本分分地待在府里，哪能知道外间的事。不过，妾身之前就曾听闻，那赵武仗势欺人，做了诸多坏事。他突然成了废人，也算是——”说着她小心翼翼地觑了司马珩一眼，继续道，“也算是好事一件吧。”
面前的女人眼波流转，看似温柔小意，稍不小心，说不定就被她的表面蒙蔽了。司马珩眼底的笑意深了一层，倏然松开了她的手腕，话锋一转，“是本王的不是，惊着王妃了。”说着径直落了座，视线落在一片狼藉的圆桌上，“本王还从未吃过暖锅，饿了。”
眼前的这位司马珩虽不是那个疯魔的“司马珩”，但更令她心底发寒。没了司马珩的桎梏，姜蘅刚松完一口气，闻言立马命人撤了桌上糟乱的杯碟，再换了一套干净的。
孙平福知道自家殿下竟然要用暖锅时，顿时大惊失色，看也没看立在一旁的姜蘅一眼，直接跪倒在地劝道，“殿下，万万不可，这寻常百姓的东西，怎有资格入殿下的口。殿下，您的身子为重啊。”
这满嘴胡言的老奴，难道皇家人都是神仙不成。吃了暖锅的她和司马珊珊，难道就低人一等？姜蘅心里不悦，暗暗翻了个白眼。
司马珩似有所感，睨了姜蘅一眼，沉声道，“孙平福，这里是凛王府，不是东宫。”
孙平福躬着身，如木雕一般呆在原地，冷汗爬满脊背和额角，他满脸惶恐道，“奴，奴才失言，殿下恕罪。”
司马珩轻摆手臂，“起来吧。”
孙平福擦擦额角的汗，颤颤巍巍站起了身，立在一旁候着。
姜蘅从孙全福进来时，就未再开口。待司马珩招呼她落座时，她直接挑了一个离他最远的位置。
暖锅重新翻滚，香气又飘溢了出来。但桌上的氛围，却与方才截然不同。
姜蘅吃东西的举止立马规矩起来，令人挑不出半点错处。而坐在她对面的司马珩丰神俊朗，连吃饭的动作都那么赏心悦目。
姜蘅心底不得不叹服，司马珩的样貌举止真是无可挑剔，不愧是书中第一大反派。
俩人正用着暖锅，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娇俏的女声，“王妃，听说城郊的腊梅开了，咱们一道去赏花吧。”
李穆瑶欢欣雀跃，在看清屋内的情形时，她十分惊讶地瞪大了眸子，惊喜道，“珩哥哥，你醒了。”
司马珩朝李穆瑶微微颔首示意。
她什么时候跟李穆瑶那么要好了，竟都到一同看花的地步了。姜蘅心内冷哼，随后笑意盈盈道，“李姑娘，还没用膳吧，坐下一起吃。”李穆瑶哪里是来找她的，司马珩每次醒来，府里动静都不小。这次，她不信李穆瑶不知道。
李穆瑶咬唇，期期艾艾地看向司马珩，“珩哥哥，可以吗？”
司马珩朝孙平福示意，孙平福得令，立马给李穆瑶搬了一张椅子，还特地把椅子放在了司马珩近旁。
李穆瑶瞧了姜蘅一眼，心底一喜，“多谢孙公公。”说完也没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珩哥哥，这是你最爱吃的，我还记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