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小树林,他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越想越生气,也不辨辨方向,随随便便找了一家“酒楼”就埋头冲了进去。

    但是,没走两步他就愣住了。

    这家“酒楼”里,此刻可谓是热闹非凡。

    入目便是满眼娇艳的红色,雕梁画栋,绫罗铺地,赤金香炉里燃着令人迷醉的香。精致的宫灯之下,不知多少痴人留情于此,纸醉金迷。高台之上,歌舞升平,水袖起伏间看尽人间繁华。

    秦楼楚馆,铜雀春深,多少风华绝代的女子穿红戴绿,织锦裹身,眉间栩栩如生的花钿与娇嫩的唇色一般艳色可欺,丝竹声伴随着她们的莺鸣燕语,娇声呢喃,竟比这世间最烈的酒还令人迷醉。

    这,竟是一家青楼!

    只一瞬间,祁濡辰被气得发昏的脑袋倏地清醒了,随即一抹可疑的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上了他白皙的脸颊,仿佛是一只刚刚蒸熟的虾子,还带着腾腾的热气。

    只见他以最快的速度转过身,什么形象也不顾的拔腿朝门外跑去,却有一只柔柔的手臂轻而易举的揽在了他的腰间,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悦耳的娇嗔:“这位小公子,来都来了,怎么不看看就走了呀,是奴家……长得太吓人了吗?”

    长这么大除了自家母后之外从来没拉过女孩子的手的小雏鸡祁濡辰,脸色蹭的一下更红了,仿佛快要原地蒸发了一般。他刚刚还强健有力的腿脚现在却软得跟面条似的,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出去,连束缚在腰间的那绵软的力道也挣躲不开。

    他低下头,目光僵硬面容扭曲的看着那一条象牙色的手臂,只觉得自己腰部滚烫跟放了块烧红的烙铁似的,额际竟隐隐有汗珠儿滚落下来。

    “咕噜……”

    祁濡辰伸长了脖子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艰涩的开口道,“这位,姑娘,我只是一不小心走错地方了,我……我还有急事,能不能……”

    能不能先放开手啊啊啊!君子动口不动手知不知道!你是属蛇精的吗你,怎么还缠上来了啊啊啊……

    “噗嗤……”身后那名女子很是欢快的笑出了声,银铃儿般清脆悦耳,要放在平时,肯定是能让人心旷神怡,但是此时此刻,祁濡辰只觉得头皮发麻,好像遇见的不是个姑娘,而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只听见那名女子接着说,“奴家倒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唤我姑娘呢,小公子还真是讨喜。”

    说着,她松开了一直攀在祁濡辰腰间的手臂,后者脸色一缓,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就感觉自己的右手被一只滑腻软乎的纤纤细手给握住了。

    他很是僵硬的转过身,终于看清了身后女子的样子。

    她一袭轻纱红裳,眉间用朱砂点着五瓣桃花,雪白娇嫩的双足竟是□□着踩在铺着朱红锦缎的地面上,似云雾中的皎月般含羞半露。

    “小公子,奴家笙月,小公子直接唤奴家的名字即可。”笙月一手牵着祁濡辰,一手捏着朱红的锦帕从他的鼻尖儿前面扫过,眼里满是笑意。

    “哦……笙,笙月……啊,阿嚏……”

    浓浓的香风钻进鼻孔里,祁濡辰苦着脸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喷嚏。

    可怜他从小在皇宫里长大,周围的宫婢那都是规规矩矩,一举一动皆有规制,何曾见过这般大胆妄为的女子?

    打完喷嚏后他鼻头通红,眼里水光盈盈,还瘪着嘴,怎么看都像是一只白白胖胖的小兔子被欺负的狠了还不知道反抗的可怜模样。

    “笙月姐姐,你放我走吧,我真的是不小心闯进来的,我真的有急事,很急很急的……”祁濡辰吸了吸鼻子,一双眼睛不敢看笙月,只能张着嘴干巴巴的道。

    “小公子,来都来了,还别扭什么呀,走,姐姐带你去玩儿一会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