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阑着实想不明白,栎西蔷与祁绯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夫妻关系罢了,更何况那祁绯还不只有姐姐这一个心上人,后宫佳丽不说三千也有两百,如此一个三心二意的人怎么值得自家亲姐姐用生命去守护,反倒是自己这个有血缘关系的亲身弟弟,这大半年来无论做什么都不被她待见,口口声声说自己杀了她的丈夫和儿子,害得她家破人亡……

    这就有趣了,栎阑想着:这丈夫和儿子再亲近,也没有真正的血亲亲近不是吗?一家人,难道自己和姐姐就不是一家人了吗?为什么为了丈夫和儿子,姐姐可以献出生命,而对自己,她却总是要自己去死呢……

    为此,栎阑还真的问过自己这个姐姐,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半晌后用他此生听到过她说的最冰冷、最讽刺的话:“畜生而已,怎么会有亲人?”

    是了,原来,在这个姐姐眼里,自己一直都是个畜生啊,难怪……也对,畜生嘛,怎么会有亲人呢,畜生应该只有掠夺和杀戮,看上了的就占为己有,不辞辛苦不择手段才对……

    栎阑如是想着。

    “栎阑你这个忘恩负义、背德失信、不知廉耻的畜生!”

    房间内又是一声怒骂,刚好让栎阑回过了神,他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大踏步走进了一片狼藉的内室。

    见他进来,满屋的宫女太监,以及一位太医皆恭敬地跪地行礼,连锦榻上的那个面色憔悴的美妇也带着恨意瞪视着他。

    “姐姐可是骂够了?骂够了的话就把药喝了吧,免得放凉了。”栎阑笑得一派温和。

    “给本宫滚!本宫就算是死也不会喝的!”

    栎西蔷白皙的皓腕上新缠着纱布,整个人都瘦弱得像那秋风中的落叶,似乎只要一滴雨就可以将她打碎,雪白的肌肤之下,那纤细的青紫色血管依稀可见,脸上却因为气愤而染上了几分潮红。

    “王后要喝药你们看不见吗?”

    栎阑丝毫不理会栎西蔷的叫骂,依旧是笑意盈盈。

    闻言,立刻有两名强壮的宫女站起身来,一人按住不断挣扎的栎西蔷,一人捏开她的嘴手脚麻利的强灌了下去,一碗乌黑的药汁撒了一小半,但勉强算是服够了剂量。看那两名宫女熟练的样子,这种事情明显经常发生。

    “栎阑!你这个畜生,本宫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不只是因为药喝得太快喘不过气,还是因为怒急攻心,栎西蔷双眼通红,手中的指甲也硬生生掰断了三根。

    “姐姐,何必动怒呢,朕这也不是为你好吗?”

    栎阑摊着手,表情异常的无辜。

    “你去死!栎阑,你等着,来日,本宫定要将你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朕可是你的亲弟弟啊姐姐,你怎么如此是非不是,六亲不认呢?”

    “到底是谁是非不分、六亲不认当初是谁拼了性命护着你?又是谁许你的荣华富贵、一世安康?是谁在你中了天妇罗之后举全国之力,劳民伤财只为了帮你寻到解药……是陛下,是本宫!而你呢,又是怎么报答我们的?”

    栎西蔷气得浑身发抖,连声音都有些嘶哑,雪白的纱布之上又有些许鲜血渍出,好似雪地里星点的红梅。

    “朕知道啊。所以嘛,朕才已以皇家之礼厚葬了祁绯,这就是朕对他的回报啊。至于姐姐你,朕每日好吃好喝的将你供着,还配了双倍的宫女太监侍候,连太医都是专门找的,还不算是在回报吗?”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