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这东西着实恼人的很。

    在人需要它慢一点的时候,时间却总是如石火光阴,一眨眼便过去了。而当人需要它快一点的时候,时间却让人如坐针毡,一刻又一刻的度过,心中诸多煎熬。

    正如此时!

    聂怀桑对于来客十分不喜,可是为了站起来的计划,却是不得不应付着。

    “二哥好些日子没来了。”聂怀桑虽然早就已经成年,但因为身材娇小的缘故,再加上他那张不显年纪的娃娃脸,倒是十分的占便宜。

    此时他展颜一笑,看起来十分的天真无邪,哪有人能窥见他的内心早已经黑得滴成了墨呢?

    更何况,聂怀桑的名声从小到大便不显,世人皆知他是个一问三不知的废物脓包,是以,不管亲近的人还是不亲近的人,轻易都不会防备于他。

    只有被聂怀桑引为心腹之人,才能一见其真面目。

    “怀桑。”蓝曦臣不同于口中说着二哥,实则笑里藏刀的聂怀桑,他却是真心欢喜能见到对方的。蓝曦臣从袖里乾坤中掏出一把扇子,献殷勤似的呈到聂怀桑的面前,温柔的笑道:“我昨天去金陵台时,从你三哥那里得到了这把好扇子,想着你会喜欢,便给你送来了。”

    聂怀桑听闻仇人,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真的?二哥真疼我,快让我看看能得到二哥一赞的好扇子是何模样。”

    聂怀桑向前一步从蓝曦臣的手中要接过扇子,便有一股清清浅浅的檀香气扑鼻而来。他低着头,眉毛却忍不住一皱,但很快就又舒展开来,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手中的扇子,把扇面给打开。

    “好扇子!果然是好扇子!”聂怀桑一付见猎心喜之态,还不忘点评几句:

    “瞧这象牙所制的扇骨细数竟有一百之多,却一点都不显得扇骨多而厚,果然是我之前寻而不得的百骨扇。而且这象牙扇骨上还细细雕琢了纹饰,真丝扇面上的咏竹诗虽是绣上去的,但那绣娘显然是个有功夫的,那绣纹竟毫不透出另一面去,而且另一面的墨竹也不知是哪位名家的手笔,十分惟妙惟肖。”

    说到此,聂怀扇把扇子一收,叹道:“如此精细巧妙,便是一句鬼斧神功可赞得。”

    听到聂怀桑这般夸赞,蓝曦臣顿时十分欢喜。

    他本就是清煦温雅,款款温柔的俊秀人物,姿容更是在世家公子榜中品貌排得了第一名的人物。在得了聂怀桑的意后,蓝曦臣笑容越发明媚,倒有几分动人之处。

    谁知,还没等蓝曦臣再说些什么,聂怀桑又说话了。

    “不过……”聂怀桑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一付不舍得,却又不得不舍的模样。

    “不过?”蓝曦臣心中咯噔了一下。

    “这扇骨为竹纹,画的也是竹,咏的更是竹,比之我这个纨绔子弟,便不如与曦臣哥哥更为相配。曦臣哥哥在世人眼里正如举止文雅的谦谦君子,而竹,虚心有节,君子之风,可不正如曦臣哥哥嘛。”聂怀桑又将扇子在自己的鼻尖处一拂而过,不待蓝曦臣反应过来,继续笑着说道:

    “我闻扇子沾着若有似无的檀香之气,与曦臣哥哥身上的仿佛,可见曦臣哥哥也是十分欢喜这把扇子,甚至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否则这扇子又怎么会沾上曦臣哥哥身上的香气?想来只是曦臣哥哥素日里太疼我的缘故,竟是只顾着我的喜好而要舍了这把好扇子。可我又如何能让二哥您为了我而忍痛割爱?”

    虽然聂怀桑的理由说了一大堆,但他不愿收也不敢收的原因,还是在于这把扇子虽说是蓝曦臣送来的,但却是他从金光瑶手中得来的。

    大哥的死因尚是聂怀桑心中的一根刺,所以他又如何敢收?如何能收?纵然可以收而不用这一方法,可是金光瑶要是有心,几句话下来怕自己就无路可退,只能拿着这把扇子招摇过市了。倒不如尔今有了个现成的理由,直接把扇子给推了出去,反倒省事不少。

    眼见着魏兄复活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聂怀桑可不允许有任何的意外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