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有三千烦恼丝。陈孤月心比天高,虽命不薄,但也遭不住龙霆震怒,吃些苦头涨涨心眼儿也是好的。

    此乃无寻道人原话。

    那日沈妉心与宋明月在小庭院枯等了一整日,待蔡寻披星踏月而归,道完这番话便径自回了三十六厢房歇息。放眼皇城内,于二人而言,就属蔡寻的话最令人信服,宋明月当即一言未发的回了宫人所。

    第二日,皇帝皇后倾巢而出,为魏亲王送行至东城门。蔡寻缩在三十六厢房修身养息,宋明月亦未现身。沈妉心百无聊赖,借用蔡寻的雅间耗费一日,又给宫外的裴家绣庄送去了一幅新衣样图。

    第三日,蔡寻一大早便在小庭院浇花,青墨院如沈妉心刚来时一般,恢复了没有陈国士的寻常景象。宋明月仍不见踪影。沈妉心略显焦躁,把孟尝大家精心调养准备献给皇后娘娘的芦花鸡给失手宰了。于孟人大家风范尽失,提着菜刀追着沈妉心绕了青墨院十来圈。

    第四日,沈妉心盼星星盼月亮,最后盼来的却是宋明珏。

    沈妉心堵在青墨院院门处,朝宋明珏身后不停的张望,直到眼睛酸涩也没瞧见那婀娜多姿的身影。宋明珏好心解释道:“先生就别望了,姐姐她没来。如今陈国士身陷囹圄,姐姐说了,陈国士一日不回青墨院她便一日没理由再来此地。”

    沈妉心拍了拍一马平川的胸口,提心吊胆道:“我以为她还在生气呢。”

    宋明珏眨了眨眼,那双与宋明月及其相似的眼睛看的沈妉心浑身不自在,摆手遮掩道:“你也有些日子没来了,这次是来讨教的还是蹭饭的?本先生可有言在先,今日身子不适不宜下厨。”

    “都不是。”宋明珏神色扭捏,踌躇半晌,局促道:“其实……我是来替人传话儿的。”

    沈妉心眉头微皱,依着宋氏姐弟与她的交情,向来直来直去,这般为难定是那带话之人身份不俗令宋明珏拒绝不得,且所托之事非比寻常。

    “何人?”

    宋明珏目光左右摇摆,磕磕绊绊道:“大,大皇子……”

    “大皇子?”沈妉心小心肝儿一提,“所谓何事?”

    宋明珏讪讪一笑,小声道:“也无甚,就是请先生去千客楼吃酒,说是久仰先生大名已久。”

    八公主出宫前的叮嘱言犹在耳,沈妉心会心一笑,这个皇长子心思倒是不少,竟也耐的住性子。隔了这么长时日才对她下手,这等厚积薄发的人物在史上多见。只是听闻赵冶文采平平,身手亦是平平,但胜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皇帝陛下对此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反正是个不受待见的皇子,安分守己才是首当其要。

    宋明珏见沈妉心面色如常,当下也有些拿捏不准,小心翼翼道:“先生要去?”

    “大皇子平日里待你可还算仁至?”见宋明珏茫然点头,沈妉心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你我退一步讲也算得上一家人,既承了人家的恩情自是要偿还的,不就是吃顿酒嘛,先生我一个大活人还怕给他吃没咯?”

    “可……”宋明珏犹豫不决。有个前车之鉴的赵氶,宋明珏再如何后知后觉也明白大皇子殿下这顿酒饭请的另有所图。他恼的不是沈妉心被他人打歪主意,真正心有不甘的是他成了一颗随意可供人驱使的棋子。六皇子如此,原以为真心待他的大皇子亦是如此。

    沈妉心观他面色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如宋明珏这般喜形于色的人最是好琢磨,于是安抚道:“莫要多想,我尚未入宫前,大皇子如何待你,日后他亦会如何待你。”

    宋明珏走的时候仍是忧心仲仲,沈妉心暗自叹息无能为力。老蔡头儿得知此事,眼皮也不抬的道了句早去早回便再不多言。

    此次出宫,沈妉心走的延平门,巧而又巧的遇到了恰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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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此地的吕布英。二人隔空遥望,相视一笑。古板刚正的汉子目送沈妉心的马车远去,低头沉思了片刻,不自觉嘴角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