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四。
在入明净楼的最后一天，燕婠还是没想好该如何与沈寻说。她手上轻轻摇着扇子，坐在廊间，看外边春雨绵绵。
对于黑蛟那一句“你快死了”，燕婠心里并没有多大感触，左不过是再死一次罢了，她对生死一事并不看重，心情就像吃饭喝水一般的平常。
但是有点放不下小暴君。
雨不大，小暴君还在外边扎马步，眼神不时看向廊上的燕婠，唇角抿出个乖顺的笑来。
才答应要一直陪着他的呢，燕婠心里有些遗憾。
原本还以为能陪着沈寻长大，没想到才重生一个多月就又要走了。
摇扇的手慢慢停下，燕婠想至少在她走前得将沈寻安排好了。
“玉娘。”她唤了一声。
玉娘应声而来，见燕婠正在往身上系披风，不禁问：“姑娘您是要出门吗？”
燕婠点点头：“去栖毓宫。”
栖毓宫的殿门紧闭，门外道路上冷冷清清，但走得近了却能听见极欢快的笑声从里边传来，墙头探了花枝出来，红粉绿意，沾了细雨，倒是极为漂亮。
燕婠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心想栖毓宫看上去倒是比沉闷的广陵阁鲜活许多。
沈寻……他大约也是会喜欢这里的。
玉娘上前叩了叩殿门，很快一旁的小偏门被打开，一个小太监的脑袋从里边探出来。
“呀，是燕姑娘来啦！”见是燕婠，他很欢喜道，“姑娘快些进来吧。”
一路被引着往正殿去，燕婠于是看见好生动的景象，小皮球从宫娥太监们的脚上传来传去，伴着欢快的笑声，不远处，还有宫人在吊嗓子，唱小戏。
更有甚者，已经坐上了墙头，哎哎挥手叫几声，立马便要翻下去了。
燕婠都感觉自己不是在皇宫，而是在猴山。
“你们……这是在受罚？”燕婠沉默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
这除了大门关着，哪里都不像是被罚了紧闭的模样。
“嗐。”那小太监摆了摆手，笑眯眯地说，“皇帝哪管得住我们娘娘，我们娘娘肯好好待在栖毓宫里都是给皇帝面子了。”
这态度……燕婠在心里轻轻地咋舌，愈发摸不准贵妃的身份来历。
“漂亮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