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二！”
“钥匙……”凌北在被勒断气之前憋出一句，“在抽屉里……”
段馥停止计数，警惕地看着段修雅手忙脚乱找钥匙，他上半身几乎动不了，只能尽量挥胳膊把钥匙丢过去。段馥顷刻间捡起来开锁，把凌北踢到一边，又顺手抄了旁边裁信封的刀。
“都不许过来。”他拔刀对准门口闻声闯进来的佣人和保镖，“再过来我捅死你们。”
凌北一阵狂咳缓过劲儿，才想起来他刚刚的惊人之语:“你怀孕了？先把刀放下，好好说话。”
“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段馥被逼着退到角落，他看了看右手边，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冒险翻窗，或者翻到办公桌对面继续把段修雅当人质。凌北用嘶哑的嗓音解释:“你误会了，没人想害你，你怀孕了不能动气，把刀收起来别捅到自己了。”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段馥的声音更大了，“我当年就是因为信了你们才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骗子！畜生！”
“你是不是又想让我给你拍片子了？”他没得到满意的回答，越发急躁，索性心一横把刀尖贴在自己脸上，准备毁容，“你做梦！”
佣人惊叫一声，提醒道:“段先生，他出血了！”
段馥怔住，后知后觉地感到腿间的粘腻和不断散发的腥气，他缓缓低下头，地毯上漫开的一大片血迹也让他心里空了一块，没拿住的刀子应声落地，小腹升起的剧痛让他再也站不住，不得不跪下来。凌北阻止了保镖，让几个佣人把他扶下去，找个没有尖锐物品的房间，再去叫医生。他一直绷紧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感觉脖颈一阵刺痛，紧接着就没了意识。
醒过来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肚子，已经不疼了，除此之外没什么别的感觉，手背上打着吊水，窗外天还没全黑，大概还没来得及给他流产，但是时间久了难说。段馥试着撕开胶布给自己拔针，手刚放上去，门就开了。
凌北推着轮椅上的段修雅进来，脖子上的勒痕已经成了紫黑色，说话声音也哑哑的，有种示弱的意味:“别动吊针，你好好躺着，就我们两个人。”
他给段馥看了自己的手，衣服也没口袋，不会藏武器，至于段修雅，坐在轮椅上，自然也不会把他怎么样。段馥只能由着他上前给自己放好靠枕，扶着自己靠在床头。
“你怀孕了一直没有做产检，这样很危险的，孩子如果有问题也不能发现。”凌北说，“今天你情绪波动太大，已经有流产先兆了，我们明天带你去医院做检查。”
“我不去。”段馥一口回绝，“我知道，你们要给我打胎。”
“生下来你有本事养？”段修雅总算开口跟他说话了，第一句话就冷冰冰的，“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打了就打了，有什么好说的。”
段馥脸上顿时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凌北只好和稀泥，“段总只是说说，他是觉得你身体不行，生孩子会影响健康。”
“给我喂了这么多年的避孕药就不影响健康了？”段馥反问，“你在意的是我的健康吗，你在意的是我会不会长妊娠纹，会不会发胖，会不会耽误你赚钱！”
段馥一开始没想通，为什么自己离开段修雅就怀上了孩子，后来想明白了，段修雅不止一次叮嘱他必须在家里吃饭，一顿都不能落下，只要他还是段修雅在养，就永远怀不上孩子。他确实没给自己做绝育手术，但是他的方式更阴险，长久服用药物，造成段馥自己怀不上的错觉，没人能想到是饮食动了手脚。段修雅打的算盘太好了，不让他怀孕，就一直光鲜亮丽地给他做摇钱树，老了没用了再一脚踢开，如果段馥就这么傻傻地继续跟在他身边，别说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最后死都不知道死在哪里。
“你拿宿东方的夫人警告我，不就是想说，以后我会跟他的夫人一个下场吗？”段馥想起往事，心里的恨意翻江倒海，“等到我老了，不能给你挣钱了，就放我走……我能做什么？你不给我读书，不让我学本事，我出去了能怎么办，去做鸡吗？我沦落到几十块一宿的时候你会来光顾吗？还是把我关起来当公交车玩到死？死了再把骨灰冲进下水道？”
“你还说我的孩子是野种……他是野种怎么了？至少我死了他会给我收尸，他就算生下来是个傻子疯子，也比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好一千倍一万倍！”
“段馥！”打断他的是凌北，“你太激动了，这样对孩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