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昭也不等内间之人回答,迈步向里走去。柳絮儿随即出门离去。
卧房面积不算太大,一张雕花红木床占了大半位置,剩余只一圆几,两方凳和一张衣架而已。
内间方凳上赫然坐着的不是李云湛又是何人。
“睿亲王,您成日里不是听曲就是狎妓。可还顾全半点皇室颜面?”聂昭没好气地说道。
“这件房内只你我二人,你说我狎妓?”李云湛挑眉笑问。
聂昭噎了噎,也不与他逞口舌之快:“狎妓就安心的狎你的妓,派人拉我过来有什么吩咐?”
“出了仙客居,卫壹就一路跟着你,看你进了这里打听阆苑娘的事,怕出什么乱子,才派人回禀了我。”李云湛边解释边给她斟了茶。
“是啊,我正问道关键时侯你就来了···”聂昭突然顿住抬头望向李云湛示意他听窗外。
李云湛点点头让她安心。
此时屋外吊在窗框上的两个人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可惜他们不知聂昭耳力非常。
“那老妇人怎么说,可有方法证明巧英是卖身而非官没?”李云湛边说边用指尖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但说无妨。
聂昭皱眉瞪他,眼带疑问,但看李云湛胸有成竹便只好说道:“自是有方法,阆苑馆为防止妓子逃跑,给每个妓子锁骨下刺了花样,海棠花是卖身,蔷薇花是官没。只需找女医验验巧英,看看是海棠还是蔷薇便有了分辩。”
“这般便好,改日去京兆衙门与崔家当堂对峙。”李云湛忽然拿起茶盏向窗外丢去:“谁?”
窗外二人受了惊依旧没有慌乱,堪堪躲开李云湛飞掷的茶盏悄然离去。
“走了!”聂昭听二人走远,又仔细分辩了周围声音,确定没有余党了才抬头对李云湛说道。
“你先不要着急,听我细说。”李云湛坐回桌前对聂昭说道。
“都已经说给他们听了,我此时也没有什么好着急的,你慢慢说罢。”聂昭有些灰心地叹气。
“我知道你是想釜底抽薪,让官司及早结案,不让我父皇知道此事。”李云湛见她面色如常才继续道:“若是其他案子,这是个不错的法子。但崔家目的本就是将此时闹大,无论你找出什么样铁证如山的证据,只要他们纠缠不认,京兆府蒋绪晟便不敢草草结案,只要案子拖延,民意沸腾,父皇就不得不亲自过问。你这样不断找证据只会牵连无辜送命。”
“所以方才你让我照实说?”聂昭恍然。
“对,你若不肯说或是说了假话,他们不确定老妓手里证据是什么,便只好杀了她死无对证,你照实说,他们确定你探听到的证据无足轻重才有可能放了那名老妓。”
“我本想救她,却险些害了她?”聂昭垂眸撇嘴。
“实也是她自己害了自己性命。”看着聂昭恹恹的样子,李云湛轻弯嘴角:“她为了拉你这‘俊俏郎君’在众人面前招摇,足足晃过了三层厢房。这康乐坊的家家妓馆都有崔家的眼线,恐怕你们还没有进到厢房里,崔家的主事就已得了消息。”
“我原也想到了这里会有眼线,只以为她拉着我招摇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我是男儿打扮。”聂昭略有懊恼。
“算她自己运气不好罢,阆苑馆的一众妓子主事早已被崔家打点清楚,绝没有半点破绽教你寻去,只是这老妓几经转卖,若不是你在这里巧遇,怕是谁也不知道还有她这号人物。”李云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