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好干活，简易工棚搭建容易，至于建房要等农闲再说。
明澈忙乎的灰头土脸，老廖孙女带着一群娃娃跑来叫他，说夜梅和春茶要回去，问他要不要一块儿走。
去河边洗洗回庄，夜梅正在翻看老管家留下的账目，春茶坐她旁边，红肿着眼睛发呆，像个木头人。
夜梅听到他脚步声，合上账本锁柜里。
“你是一块儿还是自己回去。”
“一块儿回，春茶你还真能哭啊，这都半天了吧，明天不准到处跑，过来帮忙。”
明澈不说还好，春茶闻言就扑倒夜梅怀里，放声哇哇的哭。
“哎呀我滴姑奶奶！你别哭了行不行！”明澈转圈儿叫唤，“香胰子配色加香麻烦，小红只会烧火打下手，不然我找你作甚？”
夜梅拍拍春茶脑袋笑道：“死妮子能哭的很，记得前年还是去年春节？老主母把压岁钱弄差，她见自己和老秦家的一样，一个人偷偷哭半夜。”
春茶趴在夜梅怀里，羞恼的去掐她腰间软肉，
“好了！别闹了，都忙的脚不沾地，你咋就不让我省省心心呢？他四季嘴上不带把门的，你还没数？除非你想走，没人赶你走。”
夜梅推开她，冷着脸训斥。
“我又没说不做事，他就要赶我走。”春茶勾头拿手绢拭泪。
“是是是，我错了，晚上回去收拾一下，明儿个咱们一块过来，你就住这屋吧，除了姚叔歇歇脚，这里平时没人住，还哭！
等他们学会你就回去总行吧？大小姐，求你别哭了，你老人家还有啥要求只管说，奴才一准儿给你办好行不行？”
······
几架车马出庄口，碰见庄上打渔的收工，车把式老向挑几条还在扑腾的刀鱼带上。
回到县城日头还没落山，春茶把那条最肥的送去后园，剩下的留在杂院大伙房。
饭后明澈又给春茶道回歉，拿记录的制皂流程教她，女孩儿这才回复原样，家里丫环就吃他这一套，
晚上歇息，夜梅检查一遍门窗，躺回自己床上，说起当年在京城，被牙人卖到张家做粗使丫头的事。
明澈知道她心思，身为下人，她很多话没法说，他一个小娃娃，同样有口难言。
白天要春茶滚蛋，触到了她们心底的痛楚，这是身为奴仆的悲哀，往深里想，这也是大明的一个死证候。
朝廷对蓄奴有规定，公候之家也就二十来人，主要来自战俘和罪犯家属，禁止良人奴仆化，制度如今等同空文，有权自有人投身为奴，有钱就能买奴伺候。
人身买卖文契上不书写奴婢，而是义男义女，奴仆称东家爹娘，既已卖身，姓氏例从主姓，不少人带着田亩妻子，甘愿投身权贵，一朝为奴，世代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