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如云烟的光芒正散布在空气中,一眼望去,像是悬浮着无数闪亮的尘埃,它们凝成闪耀的河流,涓涓游动。

    遵从某种无声的指引,光的洪流缓缓注入虎杖悠仁腹部的破洞,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一寸重构,生命用一览无遗的程度一点一点复苏。

    它们足够慷慨,并不执着疗愈一人,而是惠泽流经范围内的所有人——另外两人被伊邪那美折断的胸骨和伤口也被一一修复。

    羽染摇光勉强打起精神,做完这件事还有后续需要处理,他直接用初级的美神之祝福把黑色海胆头和土木工程少女的记忆修改掉。

    有关神明的任何事都不必保留在人类的脑海里,那群早就进棺材的家伙就该呆在无人知晓的夹缝里,尽情地唉声叹气。

    至于本身可以免疫两个等级魅惑的虎杖悠仁……

    少年眨眨眼睛,刚刚经历了许多的虎杖悠仁意识到刚才的手段对自己不起作用,换句话说,少年现在一定在头疼怎么处理自己。

    他伸出手指头,指了指自己,迟疑道:“要不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哈哈哈……嘶…”羽染摇光笑起来,结果拉扯到伤口,倒吸一口凉气,“谢谢你想保密的心情,但一旦牵扯上我的事情,你小心被打成我的同伙,毕竟咒术界小心眼的人太多了。所以,为了你和你同学的安全,还是忘记这些吧。”

    定下束缚,前缘既了。

    三名风华正茂的少年少女相互依靠在一起,羽染摇光凝望那场景,用不着镜子,他明白,自己的眼中一定充斥着某种情感。

    真好啊。

    对能够携手走下去的同伴这点,历经沧海桑田,他仍旧羡慕着。

    精神一放松,一阵深厚的疲惫感不由分说袭击身体各处,最后一刀斩断思绪,他眼前一黑,身体向前栽倒。

    “——师父……”

    ……是鲤伴吧。他想到,但不管是哪方面都不足以他再去做什么判断,手指沉重到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好像还没问过呢,重续的人生过得怎么样,发生过什么开心的事情吗?发生过什么悲伤的事情吗?

    也许是因为伊邪那美提到了过去的事情,纷杂浩繁的记忆不厌其烦地提取出片段。

    花园里,鲜血自左胸处溃堤,放肆地在地面游荡,渲染出一大片绯色画布。

    奴良组二代首领正躺在那里,眼帘半阖,气息几乎断绝,他站在旁边俯瞰着,白色的长发像是水母的触须,悠悠飘荡在微风中。

    奴良滑瓢闻讯赶来,安抚住目睹父亲被刺杀的孙子后,视线在他脸上和手里的匕首之间游移,似乎在犹豫什么:“……只能用这个办法了吗?”

    他挑起眉:“说这话之前先掂量一下,地上躺着的是你的亲生儿子。”

    奴良滑瓢脸上浮现出一种极为复杂的表情。

    那一定是因为,一边是无可替代的友人,一边是自己的儿子,牺牲一方换取另外一方,就如同在手心和手背里选一个,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