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到来也是意料之中,姜令晗重生的时间点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起码可以将事实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民愤难平,总归是要有个说法的。

    当然,不会是陛下独自来,浩浩荡荡带了一批人,御史台和刑部的半数人马都凑了过来。

    “朕听说有人拦了喜轿,要告发薛文,可是真的?”

    皇帝的脸上揣测不出更多的情绪,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姜令晗以为父皇不是那么喜欢自己,她不像她的几个姐姐那样招人喜欢,甚至因为她的生母静顺先皇后与皇帝积怨,一年也与父皇说不上几句话。

    但前世父皇病重,最后唤了她到床前,良久才说出一句话。

    “是朕对不住你们母女。”

    只是这一句话让她泣不成声,她不知道为什么哭,几股情绪纠葛在一起。

    而现在,她看到眼前还是那个两鬓已经花白的父亲仿佛回到了前世,她以为皇姐们都远嫁和亲,而自己能留在京城是皇兄的极力劝说,多可笑……自己都忘了父皇多次问过“你当真想嫁?”

    姜令晗,你好糊涂啊……

    “父皇,儿臣……”一种委屈和后悔冲上心头,眼眶一下就红了,姜令晗本就极强的自尊不允许她在人前落泪,做戏是一回事,而这真的眼泪又是一回事。

    她把眼神别向别处,咬着嘴唇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涌出,眼见着就是在逞强,一句话也不说。

    在皇帝的印象里姜令晗本就很少哭,打断牙往肚子里咽已经是她的本能,本听闻有人冲轿被带去大理寺,皇贵妃还以为是姜令晗小题大做,但现在看,谁会想在这大喜之日闹上这么一出呢?

    “好了,没事了。”皇帝拿出了手帕递给姜令晗,“有什么事父皇为你做主。”

    但是就是这句话,她拼命的眨着眼睛,但是那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砸下来。

    “父皇……儿臣,不想嫁了。”

    她本想了一套指责那父子俩的说辞,但是到嘴边只能说出这几个字,但是她不知道这几个字可能比一套证词有用的多。

    皇帝也是一愣,姜令晗自从静顺皇后病故以后再也没向他流露出任何情绪。他知道姜令晗因为他冷落了皇后而埋怨他,他也想办法弥补父女之间的关系,但是收效甚微,甚至这两年能说上话的机会更少了,每次去皇贵妃宫中姜令晗总是躲着他。

    再者说看着她这个委屈的样子,说不心疼都是不可能的,女儿出嫁当天准女婿被人告上门,还被这么多人看热闹,不想嫁不是很正常吗?

    “没事,一切有父皇为你做主。”

    但是薛金纬一看情势不对,立刻上前,“陛下,一切尚未有定论,微臣相信吾儿是清白的。”

    “哦?”皇帝看了一圈,“说吧,现在什么情况?”

    大理寺卿上前将情况讲了一遍,又是命案又是贪墨,这事可是不小。

    但就是这薛金纬入朝为官多年,在人们的印象中也是忠厚的形象,一家本分,皇帝对他颇为信任,十几年政务从未出错。薛文被控告做出这样的事,若是没有实证,不是那么容易定罪的。

    “陛下,这是欲加之罪啊!松岭之地所有发生的事都要算在吾儿头上?为何挑在今日,这都是有预谋的啊,陛下明鉴啊!”薛金纬声泪俱下地哭诉,像是薛文真的没干过这些事一样。